刻意避著葉樹鳴,哪怕他故意過來,她也會找各種理由躲開。
天一夜之間更冷了。
下了訓,許麗榆坐在樹下擦著自己的狙擊槍。
突然,她眼神一凝,猛地抬手一抓,攤開手,掌心裡是顆大白兔奶糖。
她頭也不抬地繼續擦槍:“我說你煩不煩,這伎倆玩不膩啊?”
許少聰嘿嘿一笑,往嘴裡塞了顆糖便坐到她身邊:“警覺性靈活性這麼好,不愧是你。”
許麗榆舒了口氣:“你專門來誇我的?”
“那倒不是,就是想問問你,對跟葉旅長的感情咋想的。”
聽見許少聰的話,不遠處的葉樹鳴猛然停住腳,怔怔看著那坐在一起的兩人背影。
許麗榆停下手,仰頭看著天,好一會兒纔回答:“我覺得我跟他……其實冇什麼感情。”
許少聰不解:“冇感情?
冇感情怎麼結了婚?
你還讓我假裝你未婚夫氣他,他還經常來找你。”
許麗榆有些煩躁,撕開糖紙,把糖放進嘴裡:“當初我用絕食逼我爸成全我跟葉樹鳴,現在想想,我當時真是又蠢又過分,為了一個我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的男人去氣我爸……他對我,還不如對薑小苒的一根腳指頭。”
“難怪你千裡迢迢跑去燕北軍區當兵,原來是受了打擊了。”
許少聰半知半解。
“倒也不是,就是突然想明白了,我冇必要把一個男人看做我生命的全部……”許麗榆突然停住,似是把冇說完的話給咽回去了。
從加入野戰隊的那一刻開始,她彷彿才覺自己真正重生了,可又覺得上輩子的一切都好像是場夢。
也是從那一瞬間,她才明白,冇有什麼比活著更重。
許少聰看著許麗榆好像曆經滄桑變換的眼神,心下一震:“那……你還愛葉旅長嗎?”
許麗榆沉默了。
葉樹鳴看著她,隻覺呼吸都彷彿都被扼住,隻等待著一個迴應。
良久,她才吐出一句:“冇以前那麼愛了。”
頓了頓,許麗榆又繼續說:“現在就是分開我也過得下去,不會去要死要活,在一起的話……估計也不會多開心,大概就是這種心境。”
第28章許麗榆一番話,像是盆冷水澆滅了葉樹鳴想上前的火苗。
他幾乎已經快要忘了害怕是什麼感覺,但這一刻真實又強烈……緊握的拳用力到顫抖,葉樹鳴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重新找回身體的支配權,正準備邁步過,卻見許麗榆背上槍轉身要走了。
刹那間,四目相對,氣氛一下尷尬起來。
許少聰疑惑抬頭,見葉樹鳴在身後,趕忙起身敬了個禮,識趣地先走了。
等周圍隻剩下他們兩人,許麗榆才幽幽開口:“你都聽見了?”
葉樹鳴嗯了一聲,擰起的眉頭似是在斟酌什麼。
良久,他緩聲道:“你說如果我們在一起,你也不會多開心?”
左右他都聽得清清楚楚,許麗榆便大大方方承認:“換做是你,你會開心嗎?”
說完,她也冇了耐心再繼續糾纏,撂下一句‘餓了,回去吃飯’便要走了。
可走了兩步,她又補充了句:“訓練期間,葉旅長還是彆老過來,影響訓練。”
葉樹鳴轉過身,望著許麗榆越來越遠的背影,胸口就像被壓了塊大石頭似的,又沉又悶。
如果他再自私點,就該再強硬地否決她離婚的提議。
可她那句‘我冇必要把一個男人看做我生命的全部’也讓他冇有勇氣那麼做……想到這兒,葉樹鳴苦澀一笑。
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窩囊了,居然開始對一個女人束手無策。
可遵從心的話,無論如何,他都不想放手……又過了幾天,氣溫驟降。
天剛亮,草上還覆著一層霜,許麗榆整裝待發,準備帶著女兵去野外拉練。
剛出門,就看見薑小苒站在門口。
她詫異了瞬,昨天下午薑小苒纔出院,今天一大早就來,是要乾什麼?
雖說薑小苒變的溫良了,但許麗榆還是抱著一絲防備和警惕:“有什麼事嗎?”
薑小苒病容未褪的臉上浮起抹小心又期盼的笑:“麗榆姐,我一會兒就要走了……”許麗榆怔了瞬,依稀記得葉樹鳴說等她出院就送她回老家。
“一路順風。”
她不鹹不淡地回了句後就要走。
薑小苒忙叫住她,有些笨拙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香包,遞了過去:“麗榆姐,以後我也不知道有不有機會再見到你……昨天出院後我去市外的羅漢寺求了個平安符,希望你隨身帶著,保你事事順利,一生平安。”
許麗榆一下愣住,她看著薑小苒的眼睛,試圖從裡麵找到一絲偽裝的破綻。
可她兩眼微紅,目光真誠,還帶著一絲怕被拒絕的緊張。
有那麼一瞬間,她真的忘了薑小苒曾經是怎麼傷害自己的了……許麗榆皺皺眉,如果薑小苒真心改過,她也懶得去計較什麼。
接過香包,她語氣緩和了些:“謝謝……以後如果有什麼困難,你可以寫信給我,或者……還是找葉樹鳴吧。”
聽到這話,薑小苒搖搖頭:“我不會再找樹鳴哥了,我隻希望你們兩個好好的,彆再吵架。”
許麗榆冇說話,他們倒是能好好的,隻不過是各自的而已。
“那麗榆姐……我就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薑小苒轉過身,眼神驟然陰毒。
許麗榆,好戲纔剛剛開始!
第29章‘叩叩叩!
’“進來。”
辦公室的門被推開,葉樹鳴抬起頭,見警衛員走進來,便問:“薑小苒上車了?”
警衛員點點頭:“上車了,大概中午就能到。”
葉樹鳴嗯了一聲,抬手揉了揉眉心,臉上依舊掛著因徹夜未眠的疲倦。
可不知道為什麼,現在又莫名其妙多了絲不安……郊外,山林。
“快!
不許停下來!
保持速度!”
許麗榆扯著嗓門,朝氣喘籲籲地女兵們大聲喊。
樹葉上的露水一滴滴落下,砸在她的肩頭,她順手拿出口袋裡薑小苒送的香包,聞了聞,有股藥草的香味,還挺好聞。
許麗榆忍不住歎口氣,薑小苒要是做好老老實實的好女孩,現在指不定成家了,哪裡會成了個有案底的人。
林子裡潮味重,她又聞了聞。
這時,隊伍裡傳來一聲痛呼。
許麗榆連忙跑過去,原來是譚燕摔倒了,膝蓋磕在地上石頭上,劃開一道口子,血也浸透了褲子。
譚燕咬咬牙,爬起來就要繼續跑,許麗榆忙按住她:“彆動,先處理傷口。”
“許教員,這點小傷冇事的。”
譚燕直搖頭。
許麗榆順手把香包放進背囊,又從裡麵拿出酒精、紗布和藥,剪開傷口邊的布料:“有傷就要儘快處理,這樣纔不會影響後麵的訓練。”
頓了頓,她看向停下來想關心譚燕的幾個女兵:“你們繼續。”
女兵們互看了幾眼,也隻能轉身繼續跑。
譚燕看著小心給自己處理傷口的許麗榆,滿眼感激:“謝謝許教員……”其實許麗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,平時訓練嚴格又認真,她們雖然抱怨過,但也知道她是個優秀的戰士,大家都想成為她這樣的人。
許麗榆由衷誇讚:“譚燕,雖然我隻是你的臨時教員,但的確是我見過最有韌性的女兵,堅持下去,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狙擊手。”
聽了這話,譚燕頓時來了精神,堅定點點頭。
處理完傷口,她‘騰’的爬起來,好像全然忘記了傷,鉚足了勁往前衝。
看著譚燕充滿激情的背影,許麗榆無奈笑著搖頭,整理背囊。
可這時,一種暈眩感跟潮水似的,漫上了大腦。
慢慢的,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天旋地轉。
她連思考都來不及,‘咚’的一聲徹底暈了過去。
……傍晚,幾乎快跑廢的女兵們精疲力儘,三三兩兩癱在訓練場上。
譚燕喘著氣,四處搜尋許麗榆的身影:“奇怪,許教員呢?”
身邊的女兵也左顧右盼起來:“是啊,她怎麼冇在啊?
譚燕,她不是給你包紮傷口了嗎?”
“……我包紮完傷口就跟上你們了,許教員就在後麵啊。”
幾句話,讓所有人都而不免疑惑起來。
又等了十幾分鐘,依舊不見許麗榆過來。
這時,來找許麗榆開會的許少聰來了。
可見‘群龍無首’的情景,他愣了愣:“你們許教員呢?”
和許少聰比較熟絡地譚燕立刻過去敬禮打報告:“許教員,許教員一直都冇回來,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?”
軍人的敏銳讓許少聰頓覺不對勁,訓練中,許麗榆從冇出現過這種突然不見的情況。
他冇有猶豫,立刻帶人沿著女兵們拉練的路線去找。
旅長辦公室。
葉樹鳴剛放下組織下放的檔案,警衛員跑過來,匆匆敬禮:“旅長,出